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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你一辈子的小男生

2025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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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0410
每天每天,在直视这个世界的时候。
我都能感觉到,身体与心分别诉诸出的语言,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裂开了越显蔓延之势的缺口。终于有一天,之间的距离会无法弥补。

与往日并无区别,迹部在清晨时依旧来到了网球场督促部员们进行练习。
几乎是刚迈入场地开始,便感受到有一阵异样的氛围迎面扑来,于是轻微地皱起了眉。
(怎么了?)
心里满是困惑。但说出口来的却是这样的话语——他先是用充满强势力量的目光缓慢地看了看那几个正在不寻常的表情悄悄打量着的部员,然后冷静却透出不悦的声音,便自然地从唇边流泻出来。
「你们这些偷懒的家伙,就不怕被本大爷罚跑圈么,啊嗯?」
然后就理所当然地看见,那些触摸到自己仿佛是正灼热如日光的人们,都迅速地低下头,默默地散开做起部活练习来的。
(哼,果然是要用这样的话,才能震慑住这些小鬼呐。)
这样想着,脸上却没有流露出笑意。王者般地,习惯性地扬起了让旁人猜不出心情的自信唇角。

对对。
这个就是,心的语言,与身体的语言。
原来彼此需要融入在一起的它们,却一件被埋葬在阴暗的心底。
另一件被迫微笑着去做起天真的游戏,与虚假的欢声笑语,和所有幸福。

在略微耽于沉思之际,忽然有一个轻佻的声音逼近了耳朵。
「亲爱的小景,在这想些什么呢?不会是思念起恋人来了吧?呐?」
有些愤怒地抬眼,却敏感地注意到那双与语言的讪笑之意完全不同的复杂眼神。像是要看透自己所想一般,深沉地凝视着这里。
(该死的。)
「什么时候,本大爷的事需要你这只狼来多加干涉了?啊嗯?」
「啊,小景真是冷淡……」像是无视着自己显示出的良好风度,对方轻轻地笑起来,更显示出挑逗的意味,「我只是,在考虑着一件重要的事情。」
(会有什么严重的?多成又是这个人一向无聊的恶作剧吧……也罢,听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哼,那么说来听听。」
「小景呐,你今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这是什么话?)
「哦?忍足,这真不像你一直以来坦白的说话方式。本大爷觉得,就算是开玩笑,也要说得清楚些吧?」
(这家伙到底准备浪费本大爷的时间到什么时候?)
「小景居然会认为我是在开你的玩笑么。」停顿了一下,那个眼神竟然认真起来,甚至流露出了些许哀伤,「今天,是五月五日呐。」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忍足的眼神,还是他所说的那个日期?居然不小心地,心不由自主地紧了一下,随即开始慌张沉闷起来。)
「……那又怎样?」
这一次,并没有很好地将言辞伪装。迹部匆匆撇下一句无力的不屑后,几乎是不想听到回应,虚脱般地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于是,他自然没有看见,忍足在身后凝视着自己的背影,满是深沉的目光。在他的身边,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岳人的表情。

「侑士,你不觉得么?自从慈郎离开之后,迹部他就变得……好奇怪,好陌生。」
「那大概是因为,他潜意识地想要逃避之前的记忆,彻底毁坏掉之前的自己。」
「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这、这不像是内心其实温柔的迹部会做出来的事啊……」
看着岳人略有些激动而有些泛红的脸,忍足无奈地弥漫出一个苦笑。
「岳人,你还不明白么,迹部之所以会这样做,是为了换来一个就此不爱的新生。」
并且。
「自从慈郎走后,他就偏离了本心的轨迹。」

回到学生会会长办公室后,立刻在沙发上坐下的迹部,意识里一片空白,还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过就是一句普通的话,恶作剧而已……我究竟在在意什么?还这样可笑失态地跑来这里?)
稍微冷静下来后,他考虑起来。
「五月五日这个日子,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么?」他说出声来,似乎是要确认般地询问着自己。可是。
(混蛋……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五月五日五月五日五月五日……到底和自己有什么鬼扯的关系?)
(不就是男童节么……诶,男童节?)
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果然,鲤鱼旗已经在屋顶被挂了起来。随风轻微摇动,在五月蓝得纯粹透明的苍穹之下,竟真的像一尾鲜活的鱼,在深海处浅浅地游荡。那样柔和明亮的颜色,就像是一幅优美的水彩画作……简直要让人不能看清了呢。
迹部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仿佛沉溺于一个漫长悠远的梦境。

渐渐有了困意。
耳边开始响起了一些类似于呓语般的呢喃。软软的,轻轻的,带着少年并还未完全脱离童音的清甜又干净的声音,就像摇曳的糖果形风铃。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声音不是自己的。毕竟从小到大,迹部景吾都是没有这样肆无忌惮地说出催促般的话语过,因为那样在父亲母亲看来,定像是不懂事的任性撒娇……
(啊,怎么回事,忽然有些伤心呢。)
完全地任由自己靠在沙发的后座上,抬起手去抵挡眼前似乎下一秒钟就要不受控制流下的,莫名其妙的液体。
(好脆弱的样子……哈,真傻瓜啊。)
(完全不会啊,迹部。)
(怎么会忽然闯入我的意识?你、你是……)有些惊异,但却没有清醒过来。大脑里直觉类的物质,仿佛是要逼迫自己将这样的话语继续倾听下来般。
(啊,讨厌,怎么会忘记了呢……我是慈郎,迹部喜欢着的慈郎哦!)
「胡说、胡说,本大爷根本就不认识你……」迹部自言自语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这只是身体下意识保护般的语言。
而心的语言却是——
(慈郎,我从来就没有忘记你。)
(慈郎,为什么还不回来。我想念你,我真的很想念你啊。)
(慈郎,我需要你呐。还有,我爱你。)
(所以……会等你回来的。)
思绪到了这里,脱离出了能被操纵的情感范围。终于,迹部睁开眼睛,眼泪就随之掉了下来。

「那一天。」(哪一天?)
「那个人。」(哪个人?)
「再也不会回来了……」(谎言,只是谎言。)
「芥川慈郎这个名字,你还记得么。」
(……我永远不会忘记。)

五月五日,日本男童节。
生日与忌日并存,之于一人,或者两人。
2009年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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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0410

在隔开了无数漫长时光的某个深夜,迹部在梦境里再度遇见回忆中的少年。
那张曾经被当作重要之物放在内心的面影,时至今日已恍惚得不能看清。只见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湛蓝透彻的深海之处,周身依旧散发着曾经无比熟悉的柔软气息。彼时,日光尖锐地自头顶穿过了温和的水平面,缓慢地流泻在他的脸上,映照出耀眼而温暖的笑容……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在迹部看来竟是不可接近般的遥远。
「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心里忽然散开了很多个疑问,但在它们即将要抵达空气里的那个瞬间,却忽然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阻绝,无法顺利说出。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哽咽,迹部疑惑地低下头,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整张脸都湿了。

芥川慈郎。芥川慈郎。
三十岁的迹部从梦中惊醒后,不自觉地在唇边轻轻念起这个已被遗忘在心底某个青涩角落的名字。反复呢喃中,心生幻觉。
仿佛自己也还是十五岁时的那个沉浸在初恋里的少年。身体里浸润着青草的香味。
多令人怅惘。
慈郎。

然而在清晨来临之时,却从昔日好友忍足的电话里,得知了慈郎病逝的消息。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他生病了。」
「因为他不愿意让你知道,所以让我们都隐瞒住你。」
「……为什么?」
然后,颤抖着的电话线那边静默了很久。
「我想,他的病大概是因为你的缘故。」
「……」
迹部坐在从德国飞回日本的飞机上,不知为何,内心疲倦地无法思考。闭上眼睛,也什么都想不出来。好像那根思考的线已被无声息地永远摧毁了。
他觉得,这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仿佛时光隧道,要让他回到十五岁的过去一样。

慈郎的葬礼举行得很简单,犹如他的生前的性格一样。
慈郎父亲的致辞申明过后,就是来场少数亲友们纷纷的献花、祷告。每个人的脸上都沾染了悲伤之色,但居然没有一个人情绪激动到流泪。所有人都很平静,好像是早已预料到今天的结果一样。
这让迹部有些害怕,他们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只有自己,那么慌张。
但是没有人给他答案。布置为灵堂的教堂中,安静得就像已经完全失去了“生”的气息,已经被沉睡在这里的死亡完全侵蚀了一样……迹部没有任何思绪,目光只是一直单纯地停留在那张悬挂在正中央的大大的遗照上。

就算是黑白的照片,还是可以看出这个人生前的面容有多么苍白。
而他竟也是不可思议地保留了十五岁时的面容,完全没有成长过一样。只是那孩子气的笑容里,似乎有些哀伤。

不知不觉地,迹部回想起那年初中毕业后发生的事。
在去德国之前的最后的离别时,并不是没有过少年间单纯而目无一切的誓言,只是两人当时都没有想到,迹部这一去,就去了十年。
还是无法抵挡的初恋破灭的巨流,迹部想过。虽然有些怀念和伤感,但人生并不会因此而停止下来的繁忙的生活里,全部贯穿着的令人无可奈何的现实——也终于让他在几年后彻底地与这个恋情地告别,积极而被动地投入到接下来的旅途中去。
在这期间两人也时不时地有些联系,虽然少而短暂,但彼此之间都再也没有提起过“喜欢”之类的恋人之间才会拥有的词语。就连后来自己二十五岁时回日本结婚,对方也是落落大方地和众人一样说着“恭喜”,仿佛一直都是以“朋友”的身份,驻足于迹部的生命中。
于是迹部理所应当地认为,稚气的慈郎应该也和自己一样,长大起来了吧。

「为什么慈郎的病,是因为我的缘故?」
忍足深深地看了迹部一眼,那双眼镜片后面的瞳仁里闪现过浓郁的悲伤。
「因为自从你走后的第三年,慈郎就得了严重的抑郁症症。」
「……怎么……可能……」
——「最初的那段时间,他一直问我,为什么你还不回来。」
——「后来,大概看我被问得太多次后总是沉默的反应,他就再也不说话了。」
——「也就是说,从那以后他已经完全封闭了自己。」
——「虽然没有表现出普通患者那样明显的自杀的倾向,但慈郎的病,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
——「他大概所一直维持着的往日的乐观,都是不想让大家担心吧。」
——「这一次……就是因为服用抗抑郁的药过量,才致死的。」
直到现在才被告知真相的迹部,脑海中顿时翻滚了起来。巨大的潮水不停起伏迎来,似是要使他最后的心理防线破裂。他难以置信,以致于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摇头,摇头……
忍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
「迹部,不需要太过自责。其实慈郎的死亡,或许只是因为他是慈郎而已。」

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芥川慈郎,比谁都要特殊。
只有芥川慈郎,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只有芥川慈郎,才会一直将迹部景吾这个人爱到死去的那刻。
他固执地静止了自己的时间,拒绝残酷的成长,成为残酷的大人。他只想让爱恋与自己本身,都永远停在十五岁的那年。他把自己封锁在一个孤独阴暗的小世界,什么都看不见。他并不清楚外面包围着他的那个巨大的世界,并不会因为「爱」这个脆弱的理由而时间静止。
外面的世界,时间仍在一刻不休止地转动着,飞速将每个人带向曾经以为遥远的未来。
包括迹部这个——他一直以来都无比坚信着会与自己抗拒着全世界的少年,也悄悄地被带走了。

迹部茫然地在行进的队伍中思考着,直至被推到祷告的最前列。
当他单独一人面对着那个巨大的像的时候,觉得自己也仿佛在少年那样哀伤的眼神中体会到了他的孤独。一时之间,被孤独之气冷冷侵入的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忍足在一旁担心地看着,最后叹了叹气,安静地递过来一个看起来有些陈旧与古老的笔记本。
「或许它,能够帮助你把想要对慈郎说的话给说出来。」迹部听到对方这么说道。
他接过,低下头来默默地翻越。

很明显是日记,每一篇开头都详细地纪录了日期。而第一篇的日期,迹部还记得,是自己与慈郎成为恋人的那一天。
他的唇角轻轻地上扬起来,却在看到里面的内容时无法继续这个薄弱而无力的笑容。
第一篇的内容。
我爱你。
第二篇的内容。
我爱你。
第三篇的内容。
我爱你。
……
从十五岁的那个纪念日,一直持续到三十岁死亡的前一刻的日记,都用从未更改的稚嫩的笔迹,认真写着——我爱你。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简短的一句话,在持续了十五年之后,依旧燃烧着炙热的爱情。那个名为芥川慈郎的从来没有长大过的少年,是一直以着那么珍贵而小心翼翼的心情,一天一天,春夏秋冬,写着属于自己的绝望的爱恋。
从来都得不到回应的爱恋。

没有流泪。心情是奇异的冷静。
但是迹部清楚地知道,当自己低下头去时,心里已经不大不小地破裂开一个伤口。
然而里面却是虚空。
2009年7月7日

2010

0410

For my dear Jiroh

蓝得依稀是为透明的苍穹之上,日光透过了薄薄的云层,毫不留情地流泻至地面,似乎刺破了气息柔软。若要抬头直视,都不住因那耀目而眯上眼睛。燃烧着仿佛趋于静止的空气里,是怎样也无法避开的某种躁郁——它无声无息,却隐秘而喧嚣地传至心底。只有耳边捕捉到的一阵阵永无休止的遥远蝉鸣,似乎才能证明,这个世界仍是包裹着真实的生命……
这的确是一个与往年丝毫没有区别的夏天。
但迹部一个人,坐在开足了冷气、隔绝了外界所有讯息的白色病房里注视着这一切时,却觉得都不过是幻觉。

身体里的某一个角落,忽然在此时响起了一个陌生又似曾熟悉的声音。
“迹部。因为慈郎,其实我是真的讨厌着你呐……”
奇怪呢。那语气分明是要袒露心声,为什么听起来却夹杂着哀伤的隐忍?
迹部笑着闭上了眼睛。那也只是幻觉吧?

但或许,只是心底里的潜意识在逃避着不愿承认罢了。
这个念头一浮出水面,便立刻刺痛了思绪里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时光也在此刻不受控制地飞速倒转起来。于是,回到三天以前——

再一次做硬姿态,冷酷地拒绝了慈郎的迹部,不堪那个沉默得似乎要将整个空间的声音都瞬间淹没的氛围,以近于逃离的姿态,迅速地离开了现场。但没有想到的是,一直以来在互动里都显得软弱的对方,这一次竟是异常执著地跟随了上来。
虽然没有理会,但还是理所当然在上自家轿车前被那一双白皙的小手给拦了下来。
迹部十分厌烦地回过头去,却在看见对方的瞬间被那个绝望得仿佛背弃了整个世界的神情所怔了怔。一时间,便没能顺利地将早已准备好的伤人话语说出来。
于是他只能默默地等待无法预知的下一个画面。
“为什么,迹部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机会么?原来在意的是这个。”迹部听见这句低微得几乎像是诉求的告白后,随即在唇角边绽开了一个尖锐的嘲笑,“好吧,只要能在
200米的距离内跑步追上这辆车的速度,你就获得了与本少爷交往的机会。
“但,”适当地停了停,在表明语气严重后又不屑地转折道,“如果失败了,从此就再也不允许打扰本少爷。彻底地在本少爷的视线里,消失。”
“迹部,你真的确定吗?”
慈郎本来宛若死灰的瞳仁里,却忽然升起了一丝代表希望的微弱光线。他犹豫地凝视片刻,终于迟缓地点了点头。
“……嗯。”

坐在飞驰着的轿车里,一直以来总是高傲而冰冷的心,竟是一点也不能安下。
目光紧紧地盯视着座位旁边的后视镜——那个小小的身影,正拼了命地向这里跑来,简直像是在以最后的力气表白着自己的心意。有时似乎会因为一时累极而使距离远了一些,但随即又会以更加超乎想像的速度追回来。
长久停留在视野里的,是一抹淡得触动内心的浅金色。
身为网球部部长的迹部,并不可能不清楚自己手下这个部员的身体弱点:欠缺体力。本来就是想依靠这点来逼退地方,彻底毁灭掉一切于之之间的联系的。但结果……于是,在这个当下,心里也就明了了一个事实:慈郎真的是在,仅仅凭着那个名为“爱”的坚定信念,才能像现在这样奔跑着。

稍微地沉溺于思考之中,于是连眼神也逐渐变得飘忽不定起来。但就在这时,从后方传来一个刺耳的煞车声,一瞬间使自己身体里的全部机能都清醒了起来。
一时之间大脑里面是一片空白,接着凭着优越的直感,并没有回过头去或者往后视镜里察看便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停车!”
那声音流露出来的,是连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气急败坏和焦虑不堪,就站在极限的端点。似是在下意识地表白着,自己最害怕失去的事物,就要来临了。

此刻倒在地上的慈郎,显得是那么单薄……迹部想,比平常看起来,都要更令人怜惜。毕竟,他只是个令人心疼的倔强少年,不是吗。
血不停地从身体里流出来,触到地面上后又像水草般依依不舍地缠绵了过来。缓慢地蔓延上脸,头发,身体……宛若深情的河流。成果是显而易见的。在不久之后,少年身上的所有地方,都似乎沾染上了血腥、而又陌生的红色。
你呀,果然还是适合那种淡淡软软的颜色吧,清新又可爱的感觉……红色太让人绝望了,不适合你,不是吗。
……这些想法在脑海里一刻不能停止地自主转动,超出了心所能承受的范围。迹部忽然有了一个强烈的意识,其实在自己所能感应到的内心角落里,什么都是停滞不前的。什么都是。

可是慈郎却忽然绽露出了一个与此时氛围并不和谐的甜蜜笑颜。
“失败了呢……可是,其实,我是真的,喜欢着迹部你呢。”
他缓缓地说着,就好像是永远的告别。
忽然有些不知名的情绪泛上来,一时间心里也闪过了说“我爱你”的冲动。但在开口时,却不知不觉地变成了意思截然不同的语句。
“笨蛋慈郎呀……本少爷会等着你的。”慈郎听见这句话后,先是不可思议地努力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又幸福地笑了,安然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有隐隐泪光。
迹部有些怅惘起来。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慈郎说过话。

回过神来的时候,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凝视正安静地沉睡在病床上的少年。那样的容颜,就算睡着了也是那么清澈纯净。这是与几乎罩在整张脸上的那个了无生气的冰冷呼吸罩,格格不入的。
耳边忽然响起了医生的交代。也许明天醒来,也许永不醒来。
……怎么会这样呢。类似宣判的话语,是绝对不能对这样一个少年说出口的吧。
心里想着,便走近了那个仿佛能使自己感觉到平静的方向走去,小心翼翼。然后,是手指缓慢地覆盖上彼人的眼睛。
“其实,从你第一靠近我害羞地说着‘喜欢’时,本少爷就一点都不讨厌你。”许久的沉寂之后,他轻声地开口,“只是,有人还欠本少爷一个公平。所以,抱歉不能相同地给予于你……”
那是他第二次,绽露出深藏在心底的温柔。

“那个所谓的‘公平’,究竟是什么?”
从旁边的门口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但迹部却没有回应,抬起头去看向那想像中就已清晰的目光灼灼。
他只是再一次任性地穿上了属于自己的保护色,静静地起身、走过,然后,执意地投身向那条只充满着黑暗与忧伤魂灵的医院长廊。
如果对方没能想起来的话,那么一切解释都变得没有必要。他知道。
这是在一开始见面之前,就已暗暗地下定了七年的决心。
但迹部并不知道的是,当忍足默默地注视着自己逐渐远去的背影时,已经有些须回忆自心里柔软忆起。于是,那一句迟疑的询问,便自然的脱口而出——

“你是……小景?”
黑暗中忽然浮现了一片光。
温暖的光。

他久久地站在原地,低下头去时,似乎有雾气打湿眼睛。一时之间涌上的鼻酸不堪,强大地向自己侵袭而来,身体似乎立刻就要被这样腐朽的气息所击倒在地了。
他并没有转过身去,但他心里一直蔓延上来的伤怀与甜腻,却一刻不停地向忍足冷冷传递而去。
喂,那个时候,你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呢?
没有答案的吧。因为那样的黑暗,都早已将一切,都妥协隐瞒。所以,我不敢说出口的这个问题,便成为了用魔法都无法解除的事情。
所以,你之一瞬便成为了永远不会被我知晓的,秘密。
正当忍足耽于伤感的回忆而无法自拔时,却忽然听见了一个轻得似乎流落于空气之后便会转瞬即逝的应答。
“嗯,我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在现在之前,在所有不能回来的日子里,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寂寞地度过?
那时的迹部,还待在孤儿院里。安静,弱小,却异常固执。经常因为他天生的冷淡眉眼而遭到其他大孩子们的欺负。
当又一次被打倒在地时,迹部感到从自己的唇边传来了专属于血的腥。他没有用手擦去,也没有抬起脸去注视那些张牙舞爪的神情,只是微微地闭上了眼睛,等待噩梦再一次降临于自己。
只是,预想中的拳头全迟迟没有落下来。几声吃痛的微弱声响之后,迹部终于忍不住奇怪地将眼睛睁开,只见一个陌生的少年立于身前。
他拥有着海洋色的头发,那么淡然深远,眼神安静而温和。迹部觉得自己迅速在这样的眼神里轻易地沉湎了进去。
不知不觉之间便被轻柔缓和地拉起身来,拍去了沾染在衣服上的尘灰。
“我的名字是忍足侑士,你呢?”
“景吾。”过了一会,还是不甘心般地咬着嘴唇别扭解释道,“我没有姓,因为我是孤儿。”
“那,我又叫你小景吧。”笑意盈盈,似乎根本没有觉得不妥的神情让迹部敏感的内心也安定了下来,“你,刚刚好险呢。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就要被欺负了吧。”
“谢谢你……其实,也无所谓。这种事情我早就习惯了。”
“是么……”忍足轻微地皱起了眉,是真实地流露出了心疼自己的情绪。于是他的每句话语,便也像明晰的石子,一颗颗镶嵌于迹部的心里。
“因为,以后遇见这样的时刻,不能陪在你的身边。所以小景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才行哦。”
“嗯……”
虽是妥协地应答,但伤感的情绪却不受控制地呼之即出,是呢,再也不会遇见了吧。
就像是看穿了自己心底的心思,贴心的少年再一次说出治愈的话来,“等到这个允诺实现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哟。“
“我找得到侑士吗……”
“我相信呢。小景你,一定可以。”

短暂的邂逅,美好得宛若是在梦境。丝毫不真实,却充满了怀念的气息。
但真正的现实却是,在这件事过去的一个月之后,迹部被东京都内富可敌国的迹部集团所收养。
直到那时,他才第一次真正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名字。迹部景吾。

“这七年来,我一直不敢找你。因为当初约定的期限是允诺实现之时。”
“我绝对不敢违背,对你的誓言。”
“直到今天,我觉得自己已经变得无坚不摧,所以才来找你兑现。”
“侑士你,觉得我已经足够强大了吗?”
“我……”忍足刚想开口,却又被轻声阻止。
“算了。”那个倔强而哀伤的语气,为什么是用转过身来的微笑作为点缀,“我,并不想知道答案呢。”

因为——
我是真的害怕,那个答案,会毁掉这七年来的努力时光。
完全地,不想要承认。迹部这个姓,对于我来说一直是太过沉重,它负载了别人对于我全部的期待。而我曾经拥有的寂寞痛苦,却都是因为你的可能只是一句随意而下的约定,而坚持到现在。
而你那句残酷的真话,一说出口,就一定会颠覆掉我最大的相信。
“‘小景’这个名字,只有你才能念得最好听”。
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是迹部,而是小景,小景,被你关心过的小景……可是,这些话如果说出口来的话,就会显得太过懦弱了吧。假的,假的,什么无坚不摧都只是好笑的虚妄。在再看到你的第一秒起,我的欲哭情绪就已经使自己明白,伪装在你面前,都已是无能。

“傻瓜呢,小景……”
胸口被风化后被不大不小地撕裂开一个洞,蔓延出了一阵酸涩。
其实从来就没有忘记这个许诺,但它于自己的意义从来没有像在此刻,清楚了对方真正的心意时显得凝滞潮湿。
所有的期许,被打碎时都回呈现出世界末日般扭曲的情景。没有被实现的它们,一直怀着希望默默等待着的它们,如果终有一天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于对方来说却只是负担的呓语的话,会怎么样呢……我完全了解这样的心情,所以那句“其实我一直想保护的是另一个人”,能被自己顺利地说出口吗?

“嗯,是啊。”
尴尬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太长一段时间,但打破它的却是应是感到被放弃了的少年。
“但我并不后悔,因为你还记得。”
在黑暗中再次预备隐去的身影。
“虽然……但没关系,再见。”
迹部在说着“再见”的时候,竟是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悲伤了。是因为那些被藏匿了七年的话语,终于对着自己想要告诉的人倾泻而出了么?他边笑着这样想道,边独自来到了洋溢着明媚的室外。
伤痛什么的,总有一天我应该放下。而未来,也总会有我真正想要去做的事躺在那里。会逐渐学会的,不依靠你曾给我的力量,真正坚强地活下去。
因为夏花即使在那一瞬间全部凋零,但明年,它们会再向世界流露出笑颜,上演一段绵久之恋。
而你,也会永远存在于我的回忆里。

每一个夏季。
2009年4月18日

2010

0410

For my dear Jiroh

在那之前,四季在慈郎看来不过是按一定的规律进行变换。无论是微妙得令人难以察觉的温度差,还是属于某个时间轴上独一无二的颜色,其实,都是在以着本能,在事先被决定好的轨道上平静地流动。
世界也就是被这样自然而平常地不断向前推进的。不曾有过惊天动地的变化,甚至连“全新的体验”这一事情,都没有办法真正发自内心地觉得过一次……或许是出于天生的懒散所带来的钝感,慈郎回想起来,自己走过十五年的漫长路途上,直到今天也仅仅是留下了如星点般零碎的记忆——
但这一切,都已经是在遇见那个名为迹部景吾的少年之前,所呈现的一成不变之景罢了。

“呐,侑士,我们分手好啦。”这句话被以着像平常聊天时一样轻快的态度忽然说了出来,以至于当它跌落入空气之间时,并没有呈现出应有的重量。
忍足的神情还是一贯天才样的镇定。听见这样的话后,他只是轻微地皱起眉,默默凝视起眼前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
POCKY的少年。脸上的神情既不惊异,也没有悲伤。
“为什么?”
“嘛……真是奇怪的问题呐。当然是因为喜欢上别人了呀。”慈郎抬起头来,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嗯。”像是被对方过于直白的话语所怔了怔,忍足顿了一下,接着又踌躇着开口,“是因为……那个叫迹部景吾的人么?”
“诶诶,侑士怎么知道的?”
果然不出所料。
“别忘了,我可是冰帝的天才哟。”
“哈,只是个自恋狂而已吧。”慈郎吃完了
POCKY,笑眯眯地将手托在下巴上问道,“那么,对于这件事,侑士有什么想法呢?”
忍足无度数眼镜片之下的目光,似乎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心情,但又迅速地转瞬即逝了。于是,结局的画面微妙地变成在一句“我没有什么意见”的淡淡应允之后,他抬起手温柔地擦去了沾染在少年唇边的奶油。

丝毫情绪不起来的,对于慈郎的话。
不管是愤怒也好,埋怨也好。只要在面对那样清澈的眼神的时候,心里所有复杂的物质,都会在那一刻,软化成一片无声无息的原谅。这一点,忍足是早有体会。
也正是因为他有着最孩子气的本性,能够在随时都自我地将自己最纯粹的内心展现出来一点,所以才会让自己如此吸引与向往,不是么?
只是,如果这样的纯真要被用于告别的时候……未免,也太过沉重了。
不是么?

忍足边想着,边在学校图书馆伟大的书架间来来往往。在漫长的寻找之后,终于,在某一排停了下来。当他的手指刚要触碰上到那本书封面的时候,却先一步地被身边一个姿势优雅的动作给拦下。
然后,书就自然而然地落入了对方的手里。
太过突然的情况,忍足本来就有些不定的神经忽然之间无法顺利地安下心来。但他还是收敛起了所有一不小心就会泄露的情感,目光尖锐地朝那个人看去,可是——
“啊……是你。”此时的心底声音,在瞳仁映上那个人的身影上时不被抑制地发出。一时之间,忍足的表情变得很复杂,于是,也就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出口的是多么熟悉亲近的语气了。
一张淡然却掩饰不住出众气质的脸。精致的五官被完美地镶嵌在上面。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似是嘲讽又似是冰冷的玩味角度。
“‘是你’?……可是,本少爷我,认识你么?啊嗯?”
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
实际上这个名字不被自己知道的几率是零。
这样一个排场夸张的转学生,开学第一天随之而来的是直升机、玫瑰花瓣雨、红地毯……诸如此类令冷静如的忍足,在看到刊登在校报头版的照片上时,都不禁深深无语的仪式。但偏偏那个,本应是被家中富裕程度不相上下的冰帝少爷小姐们,在某种程度上有所排挤和不屑的“本人”,长着一副仿佛只能在梦境般注视到的脸,和拥有着令所有人无法忽视的高贵气质。并且还是,全能。
“听说他会说八种语言!”
“学业和运动也都是相当优秀呢
~”
许多如此的传言在这段时间以来,都被源源不断地传入到一直以来都拥有“冰帝受瞩目度第一名”称号的忍足耳朵里。
也有好事者这样在身边提醒道,“忍足君,你可要小心自己的位置不保呀。”但忍足从来都只是笑着摇摇头。
这样的事情,他并不可能在意。

只是现在。如果迹部景吾这个人,已经变成了“和慈郎相关的事情”的话……
此时的神情已在短暂的思考后转化为正常的状态,忍足便扬着眉回看过去。
“不,并不认识。我只是认错人了。”
一抹礼貌却隐藏了锋芒的微笑。

但却在离开之前,被硬生生地强塞了那本书。
“你到底想做什么……”忍足停下脚步。克制着音量的声线里,是隐隐愤怒。
迹部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哼,原来真正忘记了的人,是你。”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骄傲的言辞却掩盖不住的些许伤心和困惑。忍足却因为不想再被这个人打扰自己的心情,没有去深究这句话的含义。于是,他冷淡地回应了一句“那么,多谢你的书”后,便离开了。

这天的夜里,收到了一封来自慈郎的短信。
“侑士,我想要你陪我加入网球部。可以吗?”

次日,在清晨的教室里。
忍足笑着询问道,“怎么,慈郎忽然想到改变自己一天十八小时的睡眠作息,去好好运动了么?”
但其实答案已经躺在少年的面容上,再明显不过了。
慈郎轻轻地晃了晃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是因为迹部参加了网球社……”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是想要拜托侑士帮我。因为一个人的话,实在太过孤单……”
是一直以来,完全被他依赖着的我么……忍足听到这样熟悉的语气后,思维竟忽然凝滞。
然后,微微在潮水之上泛起的一片伤感。绸缎般柔软地,一点点在蔓延起来的水草间隙里,被撕裂了。
他无奈地用手支撑起来,揉起了一边的太阳穴。
“慈郎你,果然是笨蛋么?”
“诶……”
“让自己的‘前男友’去帮忙追求‘未来时男友’这种事情,不是太勉强了么?”
“可是……”一副想说什么,却不能清晰表达出来的委屈和懊恼,“侑士不能帮,对么?可是,侑士从来没有拒绝过我呀……”
“笨蛋,虽然是勉强,但是我没有说不帮你呀。”
“啊啊……被骗了!”

于是,立刻被慈郎硬带到了网球部的事务室内,雀跃地报名。
忍足眯着眼睛看向少年脸上从来不曾渲染至如此喜悦的明快神情时,忽然感到意识有些遥远起来。
心里也在忽然之间,涌上了很多疑问。
忍不住地想问他——
真的有那么喜欢他吗?即使一点也不了解,也还是那么喜欢吗?
那么我,又算什么呢?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恋情,其实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吗?
但这些话,却始终不能顺利地问出口来。
至于那个唯一的原因的话……

你懂的。
我爱你。
所以。
为了你。
我放弃。

但日光却不解此刻内心的阴郁,非常安静地透过玻璃窗流泻进来。落到木地板上的瞬间,立刻被渲染成了柔软一片。映照在对方平日总是活跃着生动表情的脸上时,似乎也沾染上了羞涩而沉静的颜色。
令人心动。
这个我喜欢了那么长时间,拥有浅金色头发的少年——

那个时候的忍足,或许把过去的什么事情都已经想得透彻明晰了。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是今后的路途。他的,和慈郎的。而现实就是,在进入网球部后,慈郎却没能朝着他一心希冀着的方向走去。
相反地,一直那么单纯、那么快乐的慈郎,逐渐放下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他失却了笑容。

“侑士,侑士,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忍足已经忘记了自己究竟已经是第几次,像这样默默地看着慈郎的眼泪。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这种感觉,使他觉得很慌张。于是,低下身来,轻轻地吻干了对方脸上的泪痕。
并没有拒绝。慈郎的眼神里是十五年来,第一次凝聚在一起的大片麻木的空洞,
“到底怎么做,才能打动迹部的心呢……”
这样的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吧。跟着慈郎一起进入了网球部,并一起努力地练习网球当上了正选的忍足,虽然在一开始时还努力保留着自己的清晰,但越到后来,他发现自己没能坚守住内心阵地,反倒越跟随着慈郎,沉溺进了无声的海底。
那个人,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慈郎的坚持,只是一味地冷漠不堪着,像冷漠无情的机器一般。可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他居然会流露出那种温情的笑容。

“喂,忍足,还是想不起来么?”
而自己也是无数次地因为无法忍受这样执著却让人丝毫无法明白的问句,一遍遍地大声吼了出来。
“……可恶,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哼,你以为本少爷会说吗?啊嗯?”转瞬之间,又如翻书般快速地换上冷酷的神情。
“这件事情,一定要你自己一个人想起来。不然……那也就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东西而已。”
在他转身之前,忍足听到了他这么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可恶的混蛋!
在嘴上这么恶毒地骂道。
瞳仁深处却是一个有如被伤害了的绝望的孩子。

这是一个连月以来难得平静的片刻。
慈郎被忍足带着,缓慢漫步在了街上的行道路边。两人都没有言语,但气氛却是一点都不尴尬的和谐。
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啊……但这样的话,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来。
因为,就算回到了过去。也丝毫不能阻止我们去重新抵达,充满痛苦的未来。

“慈郎,你看,樱开了呢。”忍足忽然停下了脚步,微笑着侧过脸去注视慈郎,“春天来了。”
春天么?好像被这样充满希望的词语瞬间振奋了一般,一直默默低着头的慈郎,忽然抬起头来凝视着忍足的目光。那样的平静柔软,却无声地刺痛了自己最敏感的神经。
于是,他只是看向了那一颗初开花的樱树,依旧没有说话。
“春天到了哟。那么慈郎你,有勇气去迎接了么?”忍足的话语,通过更加握紧慈郎的手的力度,这样固执而不懈地传递过来,“也许放下了迹部,你会过得更好……”
可是,眼前少年的气息,却仿佛被这样的话给戳破,忽然之间变得尖锐、不可近人起来。

“侑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好像就连自己也被这样与之前完全迥异不同的气势给震惊到,但是,却没有停下,“你是没有办法理解我的心情的。”
忍足惊异地看着慈郎任性地转过头去,遮蔽住了自己一脸黯然而毫无生气的心情。
“别再骗我了,侑士,拜托你。”慈郎最终,选择留给了对方一个冷清的背影。但最后那句低下声去的自言自语,却无比清晰地穿越过了空气,传入进忍足的耳朵。

“因为,迹部喜欢的人,是你。”
一字一顿,是被放逐的倔强。
2009年4月11日

2010

0410
在傍晚时分忽然下起的雨。
还来不及完全从天空中消散尽的暮色余光,因为被奔涌而来的大片乌云遮蔽,此刻只能孤单地在视野里的角落短暂停留。那一块稍微流露出来的桔子色,也失去了彼时强大得仿佛能渲染至整个世界的力量,显现出病态的虚弱。
“真是糟糕呢,这种天气……”慈郎趴在教学楼的栏杆上凝视了许久,才自言自语地背起了放在一边的小书包。穿越过黑暗的长廊时,感觉自己就好像沉溺在了一片隐秘莫测的海洋里。因为看不见一丝光亮,只能怀抱着慌乱与勇气潜游。在这里,只有隔绝了一墙之后的落雨声,悄悄地流泻进了失了明的瞳仁深处。

最终站在了熟悉的学生会办公室前。
他轻轻地打开巨大的门,任由自己的深影也随之倒映在室内的浅色木地板上。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借由并不宽敞的缝隙间往里面看去:“迹部……在吗?”

无人应答。
却先被摆在一张大大的办公桌一角上的台灯,所散发出来的暖光刺痛了眼睛。
慈郎默默无言地朝那个方向走去。与此并时,正埋首于事务之中的那个人听到了声响,便皱着眉抬起头来:“慈郎?”
“嗯。”
“要等本少爷一起回家么?”支撑起手臂,像是有些疲倦地揉了揉似乎无法舒展开来的眉心:“可是,要做的事不少呢。再说……”
慈郎敏感地意识到某些没能顺畅说出口的话语,便慌忙开口解释:“不会打扰你的,迹部。我会很安静地待在一边……而且,就算再晚,我也绝对不会不耐烦的。”那个如同保证的神情,简直就像是一个无措的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嗯。”
太过简略的允许,刚说出口的转瞬之间,尾音便迅速在空气里无声无息地淡去。慈郎暗暗地在心里感到有些怅然,他连藏匿在其中的情绪都来不及仔细分辨。

还是理所当然地坐在了临近于那张办公桌不远的沙发上去。
早已清楚了。在这个角度,可以随时都清晰地看见迹部,此次也毫无疑问地没有例外。他认真专注的侧脸,被寂静地镶嵌在背景那个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透进的繁华夜景之中。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息,被放在同一个平面上加以融濡之后,竟是十分微妙的平衡,丝毫没有给人以违和感……不知道为什么,在漫长的时间里久远注视着这幅画面的慈郎,在某一刻时深深觉得,存在于自己心里的某些物质,已经开始在逐渐软化。
这个人那么迷人,我无法不喜欢他。
可是,这件以“爱”为名,全心全意的目的都是要给人带来幸福的事情——怎么,我会在其中感受到一种其他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悲伤?就好像是,站在某个尽头,等待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心情……
好寂寞。好寂寞。

“在想什么呢?”
忽然响起的声音,将陷入了沉思的慈郎惊醒。下意识地向迹部看去——本以为对方仍旧在目不斜视地批阅公文,但实际上,他已经将脸转向了自己这边。略显复杂的眼神,却隐藏不住的温柔与坚定。慈郎被这样的目光略微怔了一下,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没什么。”这种想法,不能说吧。在心里笑了一下。
那人却出乎意料地是一副些许恍惚的神情,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是这样么……可是,我最近倒是被一种想法所困扰。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诶……例如说?”
但慈郎在问出这句话时,随即便立刻后悔了。不仅仅是因为问题像在传递过程中就已独自消散、不会再有答案抑或回音的这个原因,而是自己也惊异地看到了——在那一瞬间,迹部的脸上,流露出了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表情。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眼里尽是哀伤的困惑。
在那个时候,慈郎忽然伤心地在心里确定了,原来迹部也拥有与自己完全相同的某种体会。

呐,迹部,你也一定想不起来了吧?那些过去。
那些总是要竭尽全力地充满了欢笑、幸福的日子,虽然才过去不足一年的时间,但现在回忆起来,已经遥远得仿佛从此只能出现在梦境里。不明白呢,为什么最初单纯透明的恋人关系,会演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我们明明应该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深爱着对方,但却也开始因为被越来越担心失去、害怕背叛、束缚彼此的控制欲……这些只能带来痛苦的东西所缠绕,而再也无法不隔着间隙地去爱了。
于是,情形也变得越来越充满猜疑与难堪。被困扰得不能再去为对方传递力量的我们,或许实则早已经离那条正确的道路逐渐远去了吧。
呐,迹部,你说,我们还能回去吗?
习惯性地揉了揉眼角,却没能触摸到同想像中一样的微热潮湿。慈郎放下手,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终于等到迹部说出“已经处理完全部事情”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两个人并肩撑着同一把雨伞,慢慢地行走出了校园。道路边的商店都像平日一般按时关了门,于是整个东京都都和着温和的雨水,沉眠于了淅淅沥沥之声中。
啊,雨,雨依旧是在下的。只是不同于黄昏时的狂烈,此刻正下得连绵而深情。可能会永无休止吧,然后这个世界,就会被柔软地淹没了。慈郎凝视着人行道边一颗颗沉默的树,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个词语。
“生命”。

“慈郎。”久久没有说话的迹部,忽然轻声开口。他的声音从来都那么好听,但今天的感觉,又是与往常不同的。慈郎想着,暗自揣测着他将要说出口的话,与藏在了雨伞底下模糊不清的神情。
“嗯?”
“我想,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见面了。”
“嗯。”
意外地,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伤怀不堪。慈郎听到了这句千百次在心里事先排演过的话时,心里却一片澄澈的平静。他甚至没有转过头去看身边的迹部,更没有停下身哭泣。只是淡淡地回应,语气包容得连自己都怀疑不是自己。
“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毕竟我也并不是轻率地就能说出这种事的人。”迹部的声线,也很平静。他的话就这样透过了雨的屏障,静静流泻而来,“只是,我们现在,都需要一些时间去好好考虑。”
“我懂。”慈郎笑了起来:”并且,我也一定相信,迹部经过一番慎重思考后,还会选择回来
^^。”停了一下,“只是,你还没有对我说生日快乐呢。今天,是五月五日。”
雨似乎瞬间又大了起来。
时间也默默地静止下去。
“……生日快乐,傻瓜。”空白过后,迹部忽然扔下伞紧紧抱住了少年。可能有微微哽咽吧。也许是自责,和某种不知理由的委屈……全部全部在心底枯萎了的伤口,都在这个时候,流露出来了。“虽然我也只是个,没救的傻瓜……”最后的这句话,低得几乎令人无法听见。听到这里时,慈郎的心里才微微蔓延开了些许酸涩。
“搞什么,就好像在说再见一样……没关系哟。我呀,会等着迹部你的。”

“傻瓜,傻瓜,对不起了。”
“什么‘对不起’的,请不要再说这种会让我害怕的话。”
因为,说着这样的谎言,终有一天会结束掉的哦。
2009年4月3日

2010

0410
慈郎觉得,千夜的意思就是等待。

终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后的现在了。当慈郎懒散地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看向坐在床边另一侧、正认真凝视着笔记本的那个人的某个瞬间,忽然感觉到心里面有许多微小的物质,正在无声无息地软化掉。
然后消失了。
看来这个让自己沉眠其中的梦境,果然还是太漫长了吧?慈郎这么想着,微微笑起来。

那个人,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场发生在十年前的车祸,如果不是就此陷入了长期身为植物人的状态……现在我和他的关系,会是怎么样的呢?依旧是甜蜜的恋人,还是早已成为了与彼此行同陌路的毫无关系的存在?
这些日子里,每当慈郎想起这些,便会立刻像要抓住属于自己的安全感般,向他凝视过去——然后,便又像触碰到了什么灼人的东西,将先前闪烁着情绪的目光缓慢沉重地收起。
不能说出有什么具体的改变,其实大人样的长相与记忆里的少年相比起来也不过稳重成熟了一些。就连冷静的眼神后面藏着巨大的温柔这点,也丝毫没有差异……可是,面对着他时,为什么会有那么陌生的感觉?
慈郎看着镜子里除了与十年前长高了一点几乎毫无相差的人,久久地发着呆。接着,深深地呼吸了一次。试图将小小的无力感,也一并被空气带走,吞没流失。

“迹部,我真的觉得很抱歉。”有一次,对他这么说道。
“为什么?”
“让你付出了十年的时间,去等待一个可能不会那么幸运在十年后就醒过来的我。”
“笨蛋呐。这对本少爷来说,是值得去做的事情。”
“……真的值得吗?”不去深探对方忽然变得微妙起来的注视,慈郎佯装没有看见般,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接着咬下了一口POCKY:“可是我,不管是思想还是行为上,都还是十五岁的慈郎。”
“而你,已经完完全全变成大人了啊。”
句点却是掩饰不了的语气微苦。

你向前面已经走了很遥远的路了,而我,却一直停在原点上。与之并行,连同对你所有曾经秘密的心情,也都还寄托在关于你十五岁的那年里。
但在现实里,我们之间,已经隔开了整整十年的距离……其实这样说起来,早就应该是陌生人了。
不是么。

“一定没有问题呀,慈郎。”他一向以来的自信满满,是出于对自己所能提供的爱恋足够使然,还是……
“迹部觉得有力量去跨越么?这个距离。”
“根本没有存在什么距离。整整十年,本少爷都在陪伴你。”
“‘可是我却缺席了你的十年,没能和你一起成长起来’,这个,也是事实吧。”
“……”
“还是,迹部说这种承诺的话的原因,只是出于条件反射一样的责任和习惯呢?”
习惯了靠强大去战胜一切的那个人,我却忽然对之感到不安。如果说,一直以来,他对于我自以为是爱情的内心里,其实已经逐渐被这种习惯这种东西填满。那个感情,实则早已在身后的路上消散不见的话……这种恋情,我绝对不能接受。

“对不起,慈郎,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迹部眼中的光亮,黯淡了下来。他的无力流露在神情上,我是第一次看见。那个时候,莫名感到一阵心痛的心情,并后悔去拆穿了这个“爱之骗局”。
“没关系。”慈郎安静地去握住他的手,将嘴唇贴近他的耳朵,轻轻说道:“迹部,我给你时间。”
嗯,也给我自己时间。

你知道吗,迹部,没有比直视自己真正的感情,还要让人难过的事情。
所以,也请你尊重我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后,最后做下的决定。

慈郎尽可能将自己要求分手的想法坦诚说出后,却没有想到,一直以来那么坚强的迹部,到了大人时期更加闪闪发光犹如太阳般的迹部,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流下了眼泪。
“迹部,不要这样呐。其实我看得出来,你也没有信心可以一直爱着二十五岁的我,对不对?”平静地安慰着对方,慈郎觉得自己的心里已经潮湿一片:“或许我呢,真正喜欢着的,也只是十五岁的迹部。”
“……果然还是不相信我么,慈郎。”
“不,我是不相信我自己。不相信没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继续毫无理由地喜欢着你的、沉湎于过去无法自拔的我。”
“不要再说对不起,慈郎。只是谎言罢了吧。爱什么的,都只是像你一样从不肯相信恋人的胆小鬼编造出来的谎言而已……”
“不是谎言哦。”柔软地笑,“是迹部,应该从被保护着的世界里走出来。”

其实我,一直都看得见你的心。
从小在复杂的家庭环境里成长起来,受着像规定一样严密却冷漠的关心,就连被要求注意身体都是来源于“如果不健康成长起来,就无法顺利继承家族企业”这种可笑的事情。所以你,才会对没有感受过的爱,那么坚持“唯一性”。
可是迹部,这太傻了。用十年的时间去证明“不变的爱”这种事,超出了我们之中任何一个可以做出最大努力的能力范围……这件事,你也知道吗?

“虽然依靠医生和迹部的帮助好不容易醒过来了。结果,现在还是要回去。”
慈郎站在久违的东京街头,看着陌生的景色,自言自语地嘲笑着自己。
不过,他也想,就算被指责为懦弱,还是一定要结束掉。因为这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因为他,非常非常想念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并期待着与之再次遇见。就算,少年再也不可能回来,但他却也是就算放弃掉自己的所有,也要去等待的那个存在……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慈郎向前跨进了一步——
耳边瞬间传来熟悉的急刹车的声音,一如十年前的那个傍晚。

在意识模糊掉的前一秒钟,慈郎再一次确认了某个心底的声音。
果然没错呢。
千夜的意思就是,等待。
2009321

2010

0410

 

二月二十九日。
即使是我听见了风的吟唱,看见了初樱绽露的气息在树枝上流淌。
但在今天,我张开双臂所能触及的一切……
都不会比你的笑颜更让落下的目光绵长。



是因为你的眼睛很漂亮很漂亮,
所以才会让人感受到那么温柔的笑意吧。


我大概是在二零零六年的春天才接触到网王的吧,距离今天也不过短短两年的光阴。并且当时还因为学业繁忙没有多去在意,所以真正算起来,喜欢上的时间已经是那年小学毕业的暑假了。
而一喜欢上,就像人生被改变般,就像被放置到了另一个世界,忽然拥有了很多不一样的体验。
之后又因为成为日漫FANS的原因,一发不可收拾地看了其它很多动漫,但是我想,大概再没有一部动漫能够比最初接触到的网王带给我的影响力大。
就是那种,在读书时,听音乐时……随时随地会忽然想起,然后心里充满了暖意的感觉。


而在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心里只被一个人占据。
一定是因为有一种被暗中注定了的甜美存在,所以当我坐在缓慢行驶的电车上,投向窗外风景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那个穿着学校制服,微微眯起的瞳仁里眼神温和的少年身上时,内心在瞬间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不重不轻地触动了。
他微笑时翘起的嘴角在燃烧着阳光的空气里显得纯净美好,睁开眼睛时那一抹摄人心动的冰蓝也让充斥了蝉鸣的夏天时光,倏忽安静地沉眠下来。
唔,你的眼睛很漂亮呀。
所以我喜欢上你了。


我陪伴他走过了一个夏天一个秋天再加半个冬天。


不能说是一种背弃,但当春天醒来之前我全身心地爱上了另一个少年,想起他时还是会感觉到怀念的味道蔓延了舌尖,涩的我想要掉眼泪。
如果让我回忆,一切还是太过清晰。正因为他的存在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才被我如此记住。
没有一个人会像他时时笑的温柔,没有一个人会像他一样用淡淡的口吻交谈;
没有一个人会像他迸发出了全部的力量去守护最在意的人,当我亲眼目睹他那天在球场上一次次倒下时站起时紧紧抿住的倔强嘴角时,心里泛起了大片的潮湿。
我也曾经对好多人说我很喜欢他,在本子上把他的名字写了一遍又一遍;在听见他的名字时会无比的开心地欢呼尖叫,在他的一张张照片和一篇篇文字前流连忘返……
但是这一切已经不是当初那样的感觉了。就如同那个毕业的夏天,最后一次和朋友站在学校门口吃冰淇淋的时候,一去不复返了。
我想是那时的自己犯了错,不应该如此肤浅地喜欢。那时的我究竟了解他多少,其实多少还是和好多人一样,为了他被受关注的外在吧。而我没有看见的是,他的心里有怎样的水草覆盖,让他在微笑时都感到了荒芜。


于是我惊觉,重新乘上了电车,期待再一次遇见。
我不再对这个无法长大的少年说喜欢,我只想拥抱他。
然后轻轻在他耳边说着这些两年前不曾说出口的话语。请你不要离开。请你不要离开。
就算我知道自己或许会因为一阵阵温热的眼角而笑容模糊,但这些断断续续不成句子的话,还是想叫你知道呢。


现在我终于长大,终有一天会变成你无法预料的模样。今后的你依旧是会独自在阳光下等待电车的少年,而我却再无法陪你一起经历一年又一年。所以这些可以算是表白我内心隐忍与道歉的话,一定要现在让你听到。现在,就是现在,还来得及吗?
……不晚。



如果仅仅与你有过一面之缘的你,大概也会觉得你是为完美这个词所生。
外貌,家庭,才华,能力,气质……没有一项欠缺。
所以拥有旁人羡慕的这一切的你,无论如何也不可以露出沮丧的表情。


一个仅仅在论坛上交谈过几句的亲曾这样对我说过,很多人因为你的完美而喜欢你,也有很多人因为你的完美而离开。我听了以后心情难过了一阵子,但当时的我其实是没有理解的。
后来我莫名其妙地遗失了这个亲的QQ,也遗忘了这句话很久,但在最近我忽然想起来了。
我想大概是属于那群潜意识的后者吧,所以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才能忽然明白。
那么,现在我猜,你一直并不喜欢我也曾怀着小女生的心情甜蜜地叫你“天才”的这个称呼。并且,甚至是一直厌恶着它。


天才是怎样的存在呢?
永远不用让人担心,智商高能力好,行为举止异于常人……当然啦,和别人之间也有无法逾越的距离感。
即使想到了头痛,列出来的可能也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特征。虽然这样让大多数人羡慕的称号也曾经被幼稚的我们在心里默默希冀过,但这样的生活,当真只是比平常人多充盈几个显著的特征……那么简单吗?
这样的问题一度在我的心里和“喂,亲爱的你所拥有的表情仅仅只是微笑那么一种么?”被摆在了同样的位置。


但身为普通人的我大概也永远无法知道“天才”是会烦恼什么的,所以也曾笃定地说过“他们能摆出的表情仅仅只有微笑啦,每天都开心的咧”……这样的,现在看来有些可笑的话。而是在什么时候我的想法发生了转变呢?那么,可能是——
当我看见这个少年脸上浮现了落寞的表情,低着头说着“呐,手冢,我好像怎样也无法在意比赛的输赢呢”时,心里忽然涌现出了异样感。
“天啊,之前我在搞什么啊”,就像是这样的责骂着自己。怎么可以有过那样自以为是的想法呢?虽然直到现在好像还是无法知道“究竟会有什么烦恼呢”之类的问题,但对于“天才”心底里其实会有的寂寞的感觉,还算是在旁人的角度上看见了略微。
我差点忘记了,你呐,不过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呀。


一直的一直的一直,所呈现出来的都是笑容的你,其实也会不开心的吧。需要把这一切都藏在心里,企图告诉爱你相信你的人“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想要让所有人放心的心情,其实让自己所要承受的,在心里独自消化掉的悲伤又有多少呢?所以那时输掉的你,才会那么沮丧而觉得对不起大家。“我可以”“我不能”……如果当天才的人,真的需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划分成那么冷漠的两组的话,那又会让多少知道了真相的人为之汗颜呢?
但是真正想要感伤一下的情绪,还是没有想要为你加油的心情来的强烈。毕竟我也是拥有曾经那么喜欢过你的心情,即使那时是有些盲目的,小小FANS呀。


“我不能哭泣不能哭泣。”——“你可以。”
“我不能失败不能失败。”——“你可以。”
“我不能……”——“你可以。”


有没有人告诉过亲爱的你,其实做回真实的自己才是最让人愉悦的事情呢?其实我真的想过,就算现在是那么普通的我,当有一天终于到达某一种高度时开始需要丢弃掉自己的感觉而事事以别人的态度做抉择的话,那么我会放弃掉所有的一切去寻找最初时单纯的心情。
这样说起来好像是很自大的话,但每个人的权利是相等的。并不会因为是“天才”,而要放弃掉自己宣泄情感的本能,如果这样能让自己好过一些,又何必用微笑来掩藏不安?我想要看见的,只是你发自内心的温暖笑颜。而你的失败不是对不起别人,而是让自己更好地看见自己的成长呢。


不需要讨厌这样的称号,因为这样的称号不会让你变成另外一个人。你永远都是你,永远都是我曾经最喜欢,现在很喜欢的——
不二周助。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对着四年才过一次生日的你,我想要说出四倍的祝福。
就算是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变的有些遥远了……但上帝却是,永远都不会让我们变成单独一个人的。这是直到现在,我一直愿意去相信的事情。


PS:在写贺文时,知道了网王今天完结的消息。这篇虽然是给周助的生日贺文,也算是当作了对于两年以来被网王充实着的生活的纪念。虽然难以抑制住难过的心情,或许笔下很多语句也都变的错乱了,但衷心想要谢谢这一段难忘的时光。过往的一切,真的就像一场梦一样。
以后的网王呢,虽然已经缺少了一种期待连载的乐趣,但应该会让我更加珍惜生活的这一部分而不能分离。
想起了这么一句话,陪君醉笑三万场,不诉离伤。
以上
                                                                             2008年2月29日

 
プロフィール
HN:
谖杳
性別:
女性
自己紹介:
鱼恐惧
放空/迷路
牛奶味/狮子座
树/大象/阴天/夏日
龟梨和也/Chara/苍井优
旅行/文字/音乐/电影/拍照
身体接触不能/梦境偏执/噬白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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